[HP]In Between

作者:言茗

没有桥。伊芙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她心里想找的、那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东西。

“你在找什么。”又是这句话。

伊芙惊出了一身冷汗,猛地回头,只看到老埃弗里的手指之间那根过去属于她的魔杖。她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,几乎是拼尽了力气不要倒在地上。她看着那根魔杖。

“我......”伊芙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她看着面前已经翻得乱七八糟的书房,打了个寒颤。

老埃弗里的表情很难以捉摸,因此伊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。

很快她就知道了。

他用她的魔杖指着她的眉心,嘴里慢慢念着钻心咒,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女儿会不会旧伤复发。

没有动静。魔杖的材质----阿拉伯胶树,注定了这魔杖只有伊芙能驱使。

“没有用处的东西。”老埃弗里把魔杖收回手中,接着是一个让人害怕的动作、那么轻的一声,她的最亲爱的魔杖就这样断成两截。没有等她的眼泪完全涌出眼眶,老埃弗里拔出了他自己的魔杖,黑刺李木,弯曲的同时还很尖锐。

伊芙的双眼已经没有聚焦的点。她好像看到老埃弗里变成了好多好多个,又忽然一下子合成了一个。周围的摆设在她看来就像是幻影,不停地放大缩小,透过一层纱网,看不清明。

老埃弗里的咒语打下来的时候,她依稀想到西弗勒斯,想到邓布利多,想到哈利。他们好遥远,仿佛在河水另一边,而她独自一人坐在荆棘之中,张望着那边的人们,羡慕却触及不到。

她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?

不,不行。她还没有保护好西弗勒斯。她和他才刚刚开始,怎么可以结束?她好不容易让他看见了自己,她必须渡过这条河,她必须过去那边。

她要看着西弗勒斯长出白发,她要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双眼变得混浊,她想看到母亲对她招手的时候,她是完整的,没有缺少一点,没有失去所有。

作为伊芙琳·埃弗里见到母亲。她要重新介绍自己,她是斯内普夫人。她还没有大声说出过自己现在的名字。

她还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。

她还没有把爱回馈给那些帮助她成长的人。

她还......不想死。

伊芙像发疯了一样,她扑上去一口咬住老埃弗里的手,能尝到铁锈似的腥甜味道;她把他推到在地上,听到他的头狠狠撞在柜子角落的咔擦声。

老埃弗里已经老了。他不再年轻。伊芙不一样。她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,她还有可期许的未来,她还年轻。她有着老埃弗里没有的力量,她还有爱,有信仰。

她并没有真正地学会过黑魔法。以前小埃弗里怎么杀的人,她不知道,也没有问过。他自称是想斯巴达人一样野蛮,像古罗马人一样崇尚这至纯的人。

她杀人不为了清理。

她要正面对抗过去的阴影。她不应该这样懦弱的。

无论如何。

伊芙琳·埃弗里已经是过去式。她是伊芙琳·斯内普,是斯内普这个麻瓜姓氏之下唯一存活着的女人,一个收服得了老蝙蝠的人。

她学会了笑,学会了相信西弗勒斯。现在她要学会斩断过去带给她所有的不安。

“阿瓦达索命。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伊芙就好像真的解脱了。她再也不会害怕老埃弗里了。老埃弗里也终将成为阳光里即将被覆盖的暗影,暗色里终于有了光,她不会失去方向。

绿色的光芒和斯莱特林的色调并无二致。伊芙最讨厌这个颜色。她的厌恶成功地让西弗勒斯没有提起过穿什么绿色袍子。

她热爱的,她想守护的。她现在有这个能力了。

但是她杀人了。

伊芙直到现在,看到老埃弗里表情僵硬地倒在地上,头颅下暗红色染到了地毯上才感觉到腿软。

怎么办......我杀人了......我真的杀了人......怎么办......怎么办!

我该何去何从?

就这样放着他吗......

尸体很沉,而且很冷。没有留下一点点伤口。伊芙没有鞭尸的爱好,她不会真的这么狠,否则就和她的父亲没有区别了。

她看着那具尸体沉到了边上的河底。

然后他浮了上来,就像一座桥梁,把两岸连接起来。

伊芙知道她可以踩着这具尸体,一步一步走到对岸。

她自由了。再也没有束缚她、深深刻在灵魂里的那抹恐惧。

洒掉的魔药是回不去瓶子里的。她不想掩盖杀人的事实。相反,她就是要杀人,才能让伏地魔知道,她伊芙琳·斯内普不是等闲之辈,他可以选择“信任”她,而这种信任,很好,她会把所有他给的信任全部喂到凤凰社嘴里。

伊芙不是一个人。她现在可以过河了。

她相信自己可以过去。不会沉下去。

她找到自信了。

我好开心。她想,我真的好开心。我想大声唱霍格沃茨校歌,用婚礼进行曲的旋律。我想往费尔奇办公室里丢一吨粪蛋。我想站在飞天扫帚上,大喊“韦斯莱是我们的王”。我想抱住麦格教授对她说她很漂亮。我想揉揉弗立维教授的脑袋。我想给海格剪一剪胡子。我想告诉西弗勒斯他的洗发水以后都有我包了。我想......对哥哥和妈妈说我很爱很爱他们。我原谅你们了。真心的。

我想以后和西弗勒斯生活一辈子。不长不短,我们可以一起大笑,可以互相信任彼此,分享秘密,可以一起死的一辈子。我们要把这些永远见不到天日的秘密带进我们共同的坟墓。

我要回去妈妈的房间。我要坐在里面等着哥哥带我去参加伏地魔的集会。我要当一个食死徒。但是我又加入了凤凰社。然后......然后我要去买一根新的魔杖。